朱甜衣

【巍生】我还在这里(下)

   “沈巍,我们聊聊吧。”

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沈巍翻身朝向罗浮生,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。床头小灯微弱的暖光打在沈巍纤长浓密的睫毛上,像两片柔软的羽毛,不容忽视地撩在罗浮生的心坎里。

   “这几年你在国外,…过得好吗?”

    沈巍的表情柔和了,“刚过去的时候不习惯,还好,我适应的很快。”

    罗浮生咬住嘴唇,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沈巍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窘迫,自然地伸出手抚摸了一下罗浮生的头顶,“好了,浮生,睡觉吧。”

   “不!”罗浮生下意识的拉住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,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,他讪讪地松开手,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,过了一会才有声音从被子底下发出来:“我…我很想你啊你知不知道,你怎么,怎么就能跟过去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呢?你现在对我越好我心里就越难受啊,你,你当年到底是为什么啊……”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有些哽咽。

    沈巍看着他露在被子外面的两只软白的小手,心里苦涩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,但是他咬紧牙关,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
    罗浮生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沈巍的回应,他心里一窒,这时才觉得自己确实已经失去了他,八年的暗怀期待还是落到了空处。

    他抬起手背抹了抹眼,翻身背朝沈巍:“行吧,我知道我唐突了,我以后都不会再问了,晚安。”

    天空泛起了第一抹鱼肚白,沈巍眨了眨酸痛到爆出红血丝的眼睛。

    他珍视又贪婪地看着罗浮生的睡颜,已经看了一晚上,迟迟舍不得合眼。他知道,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看着他的浮生入睡了。

    睡梦中的罗浮生依然不甚安稳,浓黑秀气的眉紧紧的皱着,一晚上蹬了好几次被子。

    沈巍伸手抚平他眉间的沟壑,然后执起他伸到被子外面的手扣在自己的脸颊上,闭上双眼深深亲吻着那人温暖又柔软的掌心。

    罗浮生醒过来的时候,沈巍还没有醒,他整个人侧躺着朝向他,一晚上都没有变过姿势似的。罗浮生觉得有点惊讶,因为在他的印象里,在那短暂的半年同居的时光里,沈巍从未早上醒的比他还晚过。

    罗浮生叹了口气,轻手轻脚地起身,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,才离开了这间充斥着淡淡木香的房间。

    沈巍和罗浮生分坐桌子的两侧,洪澜坐在中间,一起探讨这次的任务。

    这一起涉及金额巨大的继承案。简单来讲就是富豪家的小儿子提出诉求,怀疑父亲立下的遗嘱的效力,要求重新分割遗产。

    根据他提交的证据和描述,富豪在C市周边的山区圈了一大片地,而沈巍三人就是来到这片地区进行调查取证。

    富豪圈的地是一片山区,在山脚下建了一片别墅,管事安排沈巍三人住在其中一栋别墅里。

    三人不敢拖延,安顿下来之后即投入了忙碌的调查取证工作中。

    别墅里有一个很大的图书室,约两人高的红木书架看起来漂亮极了,与满满一屋子的书相得益彰。这天晚上罗浮生整理案卷的时候,突发奇想要看一下当地的水文志。

    他问过图书室的管事,确定了书所在的区域,然后就搬着梯子,爬上去取书。

    书掖的有些紧,罗浮生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拔,没想到书拔出来了却用力过猛,他一下子没站稳,从梯子上摔了下来!

    还没等他惊叫出声,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,如丝如缕的木香攀爬而上,瞬间包裹住了罗浮生整个身心。

    是沈巍。

    没等罗浮生回过神来,沈巍已经稳稳的把他放下来,一手还将一并接下的书递了过来:“没事吧?”

    罗浮生接过书,脸颊莫名的有点发红,沈巍身上的香味还残留在他的鼻腔里,一如刚刚那个干净简洁的怀抱。

    他摇摇头,迈步时右脚脚踝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,他顿时抽了一口冷气。

    沈巍立刻注意到了,蹲下来撩起罗浮生的裤脚看了看,皓白的脚腕此刻已经变得红肿。罗浮生吓到了一般的缩回脚,“刚刚摔下来的时候扭到了,没事,我自己能走。”

    沈巍站起身,戏谑的看着他,“行啊,你走。”

    罗浮生白了他一眼,提起气势决定不能让沈巍看笑话。

    可是他的脚踝此刻却是彻彻底底的叛徒,不管罗浮生怎么努力都没法让自己不一瘸一拐,更何况是真的很痛,痛的他鼻尖都有点冒冷汗。

    沈巍看着罗浮生逞强的样子叹了口气,微微躬身:“上来。”

    罗浮生瞪大眼,“什么?”

    沈巍回过头,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,嘴角还是带着笑:“上来,我背你。”

    没有让他等很久,那个人小动物一样的趴上他的背,一双胳膊试探地伸出来环住他的脖颈。

    沈巍将他的身子往上托了托,感觉背上人柔软的小卷毛蹭着他的耳朵后面。他微微勾了勾唇,背着罗浮生稳步走出图书室。

    罗浮生伏在沈巍的背上,感觉到沈巍明晰的蝴蝶骨硌在他的胸口。他的心脏怦怦跳的厉害,特别是在听见沈巍笑着对管事大叔说“浮生脚扭伤了,我背着他去涂药”的时候,他整个人红成了一颗番茄。

    还好一路上没见到洪澜,这小丫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。要是被她撞见,罗浮生觉得自己可能会羞的从沈巍背上跳下去。

    沈巍一直把罗浮生背上二楼,把他放在他自己的床上,然后去找药箱。

    罗浮生暗自唾弃自己的矫情,朋友之间做到这一步也不算过分吧,他在别扭个什么劲。

    沈巍一边帮罗浮生的脚做冰敷,一边嘱咐他如果明天还是很痛,就带他去医院看看是不是骨折了,还有这几天不要剧烈运动,现场他和洪澜去跑。

    罗浮生越听越觉得沮丧,这明明是三个人的工作,现在却只能靠洪澜和沈巍辛苦。为了不显得自己太没用,罗浮生在住处认认真真的写结果分析报告,倒是也分担了一些压力。

    罗浮生的脚踝好利索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,这期间他们从C市回来,这之后就是紧锣密鼓的开会、整理证据和信息,而他和沈巍的关系也退回了沈巍初来几乎没有交集的样子。

    一晃就到了年关,随处可见的红色装饰破开了寒风,为人们带来一丝心底的慰藉。空中时而会飘着雪花,在车子上积着薄薄的一层。

    腊月三十当天,他们所在的律所终于放了假。

    罗浮生和洪澜提着主任分发的年货准备开车回家。今年的业绩特别好,分到的东西也格外多,罗浮生不让洪澜提重东西,他自己一趟一趟把年货往车子里搬。

    沈巍走过来帮罗浮生搬起一箱梨,罗浮生抬眼感激地对他笑了笑。

    东西终于搬完了,洪澜先上了车。沈巍站在车子旁边,看着罗浮生利落地整理后备箱。

   “砰”的一声,罗浮生合上后备箱盖,把手拢起来哈了一口气,对沈巍说:“我们先走了,新年快乐啊。”

    沈巍戴了一顶灰色的绒线帽,平时抓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散落了几缕在耳边,他推了推眼镜,然后笑着对罗浮生摆摆手:“新年快乐,路上小心。”

    罗浮生发动车子离开,注意到沈巍始终站在路边,目送他们缓缓驶离他的视线。

    他们回了洪正葆家吃年夜饭。又一年过去,老爷子看起来已经有点显老了,但是兴致很高,热情的招呼他们俩进门。

    换了鞋之后简单说了几句,洪澜系上围裙去厨房做饭。罗浮生本来也想去帮忙,但却被洪澜洪正葆两人合力摁回了沙发里。罗浮生上次炸了厨房的“壮举”他们可还记得一清二楚,说什么也不能让罗浮生再靠近厨房了。

    罗浮生陪洪正葆坐在客厅里嗑瓜子看电视,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。

    谈到工作方面的事情,洪正葆状似不经意地问:“浮生啊,你那个大学同学沈巍是不是回来了?”

    罗浮生如实回答,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,“义父,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呀?”洪正葆一顿,但是面上还是一派平静:“你们不是关系很好么?我就问问。”

    罗浮生张了张嘴,但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。他表面上还是在陪洪正葆看电视,心里的疑云却越来越浓。

    他明明没有和义父提过沈巍的,当年是还没有到他觉得应该提的地步,近几年就更不可能了,义父是怎么知道的?

    罗浮生敏锐的意识到,八年前的那团迷雾,终于朝他揭开了真相的一角。

    他和洪澜在B市念大学,回家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。他没有告诉义父,那有可能让义父知道沈巍的事的就只有一个人…洪澜。

    罗浮生眼眶发红,觉得头痛欲裂。

    年夜饭吃的还是很热闹的,罗浮生还陪着洪正葆小酌了一点白酒。

    收拾完碗筷,洪澜又去收拾房间。小丫头以前什么也不干像个小公主,工作了倒是变得越来越勤快。

    罗浮生端着一盘剥好的橘子,溜溜达达地进了卧室。

    洪澜在整理被子,看见罗浮生来了,心情很好的跟他打招呼:“阿福哥你怎么来了,你去陪爸爸看电视呗。”

    罗浮生想了想,还是决定直截了当:“澜澜,我不和你绕圈子,沈巍的事你跟义父说什么了。”

    洪澜的笑容立刻消失了,但是她还是不承认:“沈巍?我不认识啊。”

    罗浮生看到她这反应,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分。他把橘子放在床头桌上,微微眯着眼,脸色也不自觉沉了:“我都知道了,你到底跟义父说什么了。”

    洪澜终于还是抗不过压力,带着一点哭腔告诉了罗浮生:“就你和他好了呗!我还能说啥啊!你这么凶干什么!臭阿福!”

    罗浮生觉得血有点发冷,他忽略洪澜的指责,双手握住她的肩膀:“义父那段时间到B市来玩了一趟,他是不是…去找沈巍了?”

    洪澜被哥哥满面的无措吓到了,她这才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,“我不知道啊,爸爸没告诉我,”忽然她反应过来了,“阿福哥,会不会是因为爸爸找了沈巍,你们才分手的?”她有点急了,“对不起阿福哥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!我就顺嘴说了一句!”

    罗浮生松开洪澜,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收拾,然后一步步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
    他把自己摔在床上,用被子蒙住脑袋。晚上喝的一点酒好像上头了,他觉得鼻子很酸很酸,终于忍不住啜泣了一声。

    记忆里还是热烈的夏天,他在大一的时候,第一次见到了沈巍。

    他当时在学生会当干事,在一次布置外场的时候,他负责和其他的男生把台架子搭起来。

    风有些大,他踩在摞起来的箱子上够绳子,被一点灰迷了眼。弄完了之后他揉着眼睛下来,没有看清台阶,差点绊倒。

    就在旁边的沈巍一把捞着他的腰把他带下来,才避免了他当着几十号人的面摔个四脚朝天。

    那天他穿的短T,下摆撩起来了一点,他现在回想还是能清晰的记得沈巍的手掌烙在皮肤上的触感。

    当时他并未多想,但是和沈巍却是从那之后就熟悉起来了。

    沈巍是他们院隔壁班的,人长的好看又挺拔,和罗浮生并称为两大“院草”。学生会里他们都在秘书处做了兼职干事,每次活动都有意无意的分在一组,一起熬夜写报告,一起值班,上课的时候也结伴而行。

    有好事的女生嚷嚷要萌他们俩的cp,他揽着沈巍没心没肺的笑:“说什么呢,这是我兄弟!”沈巍就也顺着他纵容地微笑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谁先动了心思,以前还会炫耀自己又上了表白墙的罗浮生,突然不愿意再在沈巍面前说这个了,而沈巍也慢慢把他记得工工整整的笔记主动借给罗浮生抄。

    大一下学期最后一个活动办完了,部门加上兼职干事二三十个人兴高采烈的去聚餐,吃完觉得不够尽兴,又去KTV续了摊。

    他们订的最大的包间,地方很大。罗浮生在旋转迷人的灯光里找到了沈巍,对方缩在角落里,看起来好像有点困。

    罗浮生启开一瓶酒,递给沈巍,被他摆手拒绝。他也不在意,举起瓶子喝了两口,问沈巍怎么不去唱歌。

    沈巍有点羞赧的回答他:“我不会。”

    罗浮生看着面前唇红齿白的人,那点念头又悄悄蹿了上来。他头脑一热,借着三分酒意壮着胆子问:“唱歌你不会啊,那交个男朋友你会不会?”

    沈巍惊讶地瞪大了眼,罗浮生巴巴的瞅着他,带着一点迷离的醉意。沈巍平静了一下,沉着声问他:“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

    罗浮生抿嘴笑着,点点头,闭上了眼。

    沈巍扣着他的后脑勺吻了上去。

    回学校的时候,罗浮生被新晋的自家男朋友牵着,坦然地面对部门众人的惊讶、起哄和祝福。

    他们没有在其他人面前太过声张,还是如往常一样同进同出,旁人看不出什么端倪,部门的兄弟们也很有默契地在老师面前帮他们打掩护。

    大三的时候,罗浮生借口住寝室跟沈巍见面不方便,并且不利于学习,想让沈巍和他出去租房住。

    沈巍哪会不明白他肚子里的小九九,况且年轻男孩子血气方刚,天天对着自己男朋友又不能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,脑子里有什么废料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
    罗浮生见沈巍答应了,欢天喜地的在大学周边的小区找了一个房子,这一切,洪澜和他们俩各自的宿舍人都知道。

    罗浮生早就迫不及待了,按照他的说法,天天守着漂亮媳妇吃不到,差点把他憋出内伤,可是他没想到的是,自己才是下面那个。

    当晚,他嬉笑着扑向沈巍,“媳妇,让老公疼你!”下一秒被那人抓住双手反压在身下,沈巍单手摘掉眼镜,对他说:“是我疼你才对。”罗浮生惊慌地挣扎,结果…完全挣脱不开。

    明明是戴着眼镜一派温润的长相,哪里来的这种怪力啊?罗浮生揉着自己的腰,生无可恋地由着沈巍给他盖好被子。

    之后沈巍去关灯,他拉住沈巍的胳膊,有点不好意思的告诉他,自己怕黑。沈巍什么也没问,更没有他想象中的嘲笑,而是揉揉他的头顶,把床头小灯打开了。沈巍的这份温柔,从他们同居第一天,一直存续到了现在。

    大三的时候,沈巍通过竞选任了学生会长。罗浮生帮他整理着发言穿的西装,调笑他现在成了学生会最大的boss,沈巍耳朵有点红,冷不丁冒出一句:“你更大,你是会长夫人。”罗浮生红着脸扭头,平时不说情话的人一张嘴原来杀伤力这么大。

    半年的同居时光美好的像一场梦,可是那一天之后,梦碎了。

    那天义父来学校看他和洪澜,晚上三人一起吃了一顿饭,他还陪义父在大学周围的商业区逛了逛。逛完已经很晚了,罗浮生回他们的出租屋,却整晚都没有看见沈巍。

    第二天他们两个班恰好是不同的课,罗浮生像往常一样去沈巍的教室等他一起走,却在教室后面看见了让他惊讶至极的一幕——沈巍和他们班的女班长抱在一起。女班长喜欢沈巍,他是知道的,沈巍平时也很注意不让他多心,今天这是怎么了?

    罗浮生浑身的血冲上脑门,他愤怒的走过去一拍桌子,“沈巍你这是什么意思!”

    沈巍示意女班长先走,之后他垂着眼,冷静地回答:“就是你看到的这样。”

    罗浮生咬着嘴唇,眼圈迅速变红了,他想,明明早上还好好的,明明说过要一直在一起的,明明……他把伤人的话咽了回去,却听见沈巍说:“浮生,我们分手吧。”

    他扬起泛着泪花的眼,冷笑着对沈巍说:“行,我们分手,不过是我甩了你。你脏了,我不要你了。”

    之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教室,当天就把出租屋里所有自己的东西搬走了。

    沈巍之后如何他没有关心过,这个名字成了他的禁忌,谁提他就跟谁急。

    罗浮生认为自己是恨他的,他恨他完全是理所应当的事。过去那么甜那么美,是沈巍把一切都毁了。“沈巍”这个名字和它背后的人和事,一度成为罗浮生最害怕的梦魇。

    在他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的现在,居然存在沈巍并没有变心的可能?罗浮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,他要弄清楚义父为什么要去找沈巍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他房间的门被敲响了。

    沈巍坐在书桌前,之前可以一目十行的卷宗完全看不下去,他始终犹豫着要不要给罗浮生打个电话。

    想着想着他嘴角泛上一抹苦涩,当年明明答应了从他的生活里退出,现在无法割舍的却是他自己。

    他在国外的时候,常常会想起浮生。浮生怕黑,不知道以后有没有人给他留一盏小灯,浮生喝醉酒就变得不大清醒,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,当年他伤透了浮生的心,不知道他还气不气,若是不气了,会不会已经忘了自己……

    所以在浮生所在律所的老板向他表明来意的时候,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,明明他才是应该端着提提条件的那一个。

    罢了,能跟他呼吸一个城市的空气,对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。

    这时他的电话铃声响了,沈巍有些急切的看向屏幕,却在看清真的是内心所想的人时有一丝迟疑。

    沈巍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,手指头不自觉的卷起了书角:“浮生?”

    那人开口的第一句就让他呼吸一窒,“沈巍,我都知道了,义父把事情都告诉我了。

   “那天是你演的戏对吧?为了让我对你死心?那恭喜你成功了,我确实被你骗了这么多年。

   “我义父是让你离开我的生活,他是担心我被其他人看不起,担心我们没法一直走下去,可是沈巍,你怎么就直接答应了?你为什么就不能抗争一下?你觉得你自己特别有担当,可是你从来就没有问过我的意见,”罗浮生下了结论,“是你把我们俩都耽误了。”

    沈巍红着眼睛,“浮生,那天你走了,我就已经开始后悔了。”而且一直后悔了这么多年。

   “你义父告诉我,你是罗家最后的人了,你跟了我,罗家就绝后了…我没办法给你一个亲生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他有些懊恼地摇摇头,“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那么大度,我还是很想你,我想到你要和别的什么人生孩子,我的心口就火烧火燎的疼。”

  “砰”的一声,窗外绽开了彩色的烟花,沈巍站在一片绚烂中,眼角眉梢都带着小心翼翼:“浮生,我现在正式询问你的想法,我还可以……再有一次机会吗?”

    傻瓜,没有孩子我们可以领养啊。罗浮生此刻非常想抱抱那个把什么都装在心里的人,然后用自己的温度回答他。他后悔为什么没有当面去找他,而不是只对着一团冰冷的空气。

    年后重新上班,罗浮生拉着沈巍站在格子间办公室的门口,美滋滋的宣布:“重新介绍一下,这是我男朋友,沈巍。”

    沈巍握紧他的手,十分矜持的对大家笑着点点头。律师们露出恍然又赞许的目光,纷纷给他们鼓掌祝福。

    洪澜倚在门框上悄悄翻了个白眼,预感以后一定会天天吃狗粮,吃到饱。

   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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